《王维胜话陇原》第62篇

四白狼并四白鹿

王维胜

临夏的老人们对白狼这个名字很耳熟，民国时期孩子哭闹，大人们吓孩子说，白狼来了，孩子就不哭了。老人们嘴里的白狼，指的不是狼，而是一个人，一个名叫白郎的土匪，西北的老百姓，提到他都是谈虎色变的。而古时候所谓的白狼，就是白色的狼，古以为祥瑞。白鹿，白色的鹿，古代更以为祥瑞。

四白狼四白鹿，说的是周穆王讨伐畎戎，获胜得到了四头白狼四头白鹿。

畎戎就是犬戎。这是殷周时期游牧于西北河湟流域、以及泾渭流域，现今陕甘一带的部落联盟。依照宗法制，周朝依次是天子、诸侯、大夫，天子依照天命是天的儿子，拥有天下。诸侯封邦建国。大夫封土立家，这就是天下、国、家三级授权。京城五百里以内为邦内；离京城五百到一千里的为邦外；一千里到三千五百里的为侯、卫；三千五百里到四千里的为蛮、夷；四千里以外的为戎、翟。

犬戎在四千里以外，不是周的封国、邦国、诸候国，也不是家。

它只是个戎。

但是从商朝时期，犬戎确实是北方的一个国家。

周政权的手臂管辖不了犬戎，很象汉朝时期的匃奴，游离于中原王朝之外。它的生存之道是每年以所产的马匹与周搞交易，赚的钱用来购置生活用品，比如盐、铜之类的。但交易是双方的，现代有贸易战，古时也有。遇到这种情况，犬戎采取的办法和匃奴一样，抢！顺便杀几个人。

犬戎干的影响历史进程的一件事，就是与申侯一起杀掉周幽王，迫使周室东迁。

申侯是谁？周幽王的岳父，申国（今河南南阳）之君。

那一年，申侯的女儿，也就是王后被周幽王所废，立褒姒为后，同时废了太子宜臼，立褒姒年生的儿子姬伯服为太子。周幽王的绝情，伤害了申后和太子宜臼，母子逃奔到申国。要知道，申后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，她的父亲是西部强势诸侯。

而恰在此时，奸臣虢石父借机向周幽王进谗言。周幽王在盛怒之下，准备兴兵伐申。申侯自知国小兵弱，势孤力单，不能与周匹敌。于是采用先发制人之谋，乘周幽王的军队尚未出动之时，借犬戎兵1.5万，将周都镐京包围。周幽王因准备未绪，举烽火求援无一响应，被申戎联军打得大败。周幽王、虢石父战败被杀，西周灭亡。

周幽王死后，宜臼即位为周平王，迁都洛邑，中国进入了春秋时代，称为东周。

从这一事件中可以看出，犬戎势力很强大。

我们的话题仍然到三百年前西周，当时犬戎的力量已经不容不觑了。

犬戎非常令西周头疼。

为什么？大爷脾气大，难伺候，稍一慢待，就杀，就抢！

西周第五位君主周穆王是个硬茬，大举征伐犬戎，大获全胜，缴获了四白狼四白鹿的战利品。最初记载 出自《后汉书·西羌传》中的《竹书纪年》：

至穆王时，戎狄不贡，王乃西征犬戎，获其五王，又得四白鹿、四白狼，王遂迁戎于太原力。

历史上称之为穆王征犬戎。中国古代经典著作《国语》有明确记载。

我们知道《国语》又名《春秋外传》或《左氏外传》。相传为春秋末鲁国的左丘明所撰，是中国最早的一部国别史著作。记录了周朝王室和鲁国、齐国、晋国、郑国、楚国、吴国、越国等诸侯国的历史。上起周穆王十二年（前990）西征犬戎（约前947年），下至智伯被灭（前453年）。包括各国贵族间朝聘、宴飨、讽谏、辩说、应对之辞以及部分历史事件与传说。《国语》中的有一篇文章叫《祭公谏征犬戎》，说的就是穆王征犬戎的事，原文是这样的：

穆王将征犬戎，祭公谋父谏曰：“不可。先王耀德不观兵。夫兵，戢而时动，动则威；观则玩，玩则无震。先王之于民也，茂正其德，而厚其性；阜其财求，而利其器用；明利害之乡，以文修之，使务利而避害，怀德而畏威，故能保世以滋大。 
　　昔我先世后稷，以服事虞夏。及夏之衰也，弃稷弗务，我先王不窋，用失其官，而自窜于戎翟之间。不敢怠业，时序其德，纂修其绪，修其训典；朝夕恪勤，守以惇笃，奉以忠信，奕世戴德，不忝前人。至于武王，昭前之光明，而加之以慈和，事神保民，莫不欣喜。商王帝辛，大恶于民，庶民弗忍，欣戴武王，以致戎于商牧。是先王非务武也，勤恤民隐，而除其害也。 
　　夫先王之制：邦内甸服，邦外侯服，侯、卫宾服，夷、蛮要服，戎、狄荒服。甸服者祭，侯服者祀，宾服者享，要服者贡，荒服者王。日祭，月祀，时享，岁贡，终王，先王之训也。 

……今自大毕、伯士之终也，犬戎氏以其职来王，天子曰：‘予必以不享征之’，且观之兵，其无乃废先王之训，而王几顿乎？吾闻夫犬戎树椁，能帅旧德，而守终纯固，其有以御我矣。”王不听，遂征之，得四白狼、四白鹿以归。自是荒服者不至。

王维胜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茅盾奖入围作家。出版长篇小说《黄蜡烛》、《双城》、《打马走过草地》、《花儿》；传记《胡廷珍传奇》、《马殿选传奇》；大型旅游散文集《寻古探幽览胜》；网络小说《王维胜揭秘马仲英》。曾获《小说选刊》笔会奖、黄河文学获、敦煌文艺奖等多种奖项。长篇小说《花儿》入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，获第六届黄河文学奖，第八届敦煌文艺奖。

主 编：陈华、凌峰

副主编:牛占虎、鲁世发、郗建农

编 审:牛占虎、陈南海

编 辑:癿倩倩、陈亮、魏丁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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