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王维胜话陇原》第五十四篇

三苗蒙国积石山

王维胜

著名学者易中天说，世界各民族的史前道路都是一样的，都是从氏族到部落再到国家。史前文化也是一样的，都有巫术和图腾。但进入国家和文明时代后就分道扬镳了，巫术在印度变成了宗教，在希腊变成了科学；图腾在埃及变成了神，在罗马变成了法。中华文明的与众不同之处，就在于巫术没有变成科学，也没有变成宗教，而是变成了伦理和艺术，即礼乐。图腾则既没有变成神，也没有变成法，而是变成了祖先。从生殖崇拜，到图腾崇拜，再到祖宗崇拜，就是我们走过的道路。

我在《雍州之域苍莽纪》中说过，史前时期临夏是一片苍莽的森林和草地，是先人理想的牧场或者转场地，这说明远古先民在史前时期就在这里放牧、生活。

那么我们的问题是，临夏有没有氏族部落？

回答是肯定的，有！

既然有，他们是谁？

答案在文献和传说中。

中国先秦重要古籍《山海经》，同时是一部富于神话传说的最古老的奇书。这本书影响很大，对于它的内容性质古今学者有着不同的认识，司马迁直言其内容“余不敢言也”，鲁迅认为此书“巫觋、方士之书”。但是现今大多数学者认为这本书是一部早期有价值的地理著作。《山海经》记载：“大荒之中有人……名曰苗民。有山名曰禹所积石，有阳山者、顺山者、顺水者出焉。”

这里讲的积石为禹导九河，黄河顺而流出的积石。

《山海经》还叙述“有始州之国，有丹山，此山出丹朱也……有毛民之国，其人面体皆生毛，依姓食黍……帝（舜）念之潜为之国，是指毛民。”需要注意的是：“苗”的读音古代是读作“毛”音的，今天的西部方言苗族自称“蒙”，由此可见：“苗”或“有苗”的称谓，是古代对夷蛮少数民族歧视性的诬称而治袭成俗。

古代史前积石相对今日积石显然相当模糊，但大体上是不错的。

正如《西山经》所言：“积石之山万物无不有焉。”远古的积石山物产丰饶，古苗民就在这块丰茂肥美的土地上繁衍生息。黔北苗族“芦笙古歌”唱道：“从前，黄河十二岔，我们苗家十二支，六支住在银大坝，六支住在金大坝……天不热，地不寒，雨不多，水平静，山青翠。庄稼若箐林，牛羊布满山，苗家有吃又有穿。”

这段古老的歌谣描述的正是新石器晚期的美好景象，这时原始人的生活已进入畜牧兼农耕阶段。专家曾在甘肃马家窑发掘出猪、狗、家畜以及大量的野牛、野鹿遗骨以及丰富的彩陶残片，“毛民之国……依姓食黍”。黍、高梁，在《威宁苗族古书》的传说中，苗民最先住在山上，以竹果为食，故生活艰苦，后来下到河边找野菜，见到一种有杆植物结红颗粒，便采来充饥，此即后来的高梁。

如今川黔滇西部生活着红苗、蓝苗、白苗、花苗、青苗等色彩服饰不同的支系，在古代，这些氏族部落聚族而居，放牧打猎，种红高梁为食。这也是《左传》所言伏羲氏末期“三苗”在母系氏族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。同时，映证了今日苗瑶为上古黄河流域上著原生农耕氏族的证据。

这个古老的民族，最先居住在黄河上游， 后迁移至黄河中下游及江汉平原，又因战争等原因，逐渐向南、向西大迁徙，进入西南山区和云贵高原。自明、清以后，有一部分苗族移居东南亚各国，近代又从这些地方远徙欧美。

苗族的祖先是蚩尤。

这个名字大家比较熟悉，因神话历史故事《黄帝战蚩尤》中，蚩尤是主角。

蚩尤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联盟领袖。九黎共有九个部落，每个部落又有九个氏族，蚩尤是大酋长。他面如牛首，背生双翅，也是牛图腾和鸟图腾氏族首领。

传说他有81个兄弟人，统治着81个氏族部落。当然他的兄弟都是氏族部落的头儿，都有铜头铁额，八条胳膊，九只脚趾，个个本领非凡，骁勇善战。蚩尤带领九黎氏族部落在江汉平原，也就是湖北湖南这一带兴农耕、冶铜铁、制五兵、创百艺、明天道、理教化，为中华早期文明的形成做出了杰出贡献。

蚩尤和炎帝本是同根生，同属一个部落。不知何因，两人发生了激烈冲突，大战一场，蚩尤带着自己的部下出走，独立为蚩尤部落。炎帝成了姜姓部落的首领，因懂得用火而得到王位，所以称为炎帝。

相传炎帝牛首人身，和蚩尤不同的是，他背上没有双翅。大家注意了没有，这两位都是牛首，可是是一家人。炎帝尝百草，用草药治病，发明刀耕火种，创造了两种翻土农具，教民垦荒种地，还领导部落人民制造出了饮食用的陶器和炊具。

炎帝是西戎人。因此翻开《河州志》，称河州是西戎地，或古西羌地。

相传当时的天下由炎帝部落统治。哪个时候还没有黄帝什么事，蚩尤独立后也只是小部落。但到了炎帝统治后期，随着各部族的强大，开启了部落混战模式，黄帝部落趁机崛起，蚩尤部落也日益壮大。这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，就像三国。

黄帝想要一统天下，最大的对手就是蚩尤，因为当时炎帝部落已经呈现颓势，而蚩尤部落却发展迅速。但是蚩尤念及炎帝部落与自己是同源，并没有侵犯炎帝部落，相反蚩尤私下也时常帮助炎帝部落抵抗黄帝的骚扰。这才使炎帝部落的颓势减缓，而当时的炎帝却从来没有感谢过蚩尤。

但是他们发生过冲突，黄帝小使手段，炎帝投向黄帝。

炎帝与黄帝联合，共抗敌手。蚩尤率领八十一个兄弟在涿鹿与黄帝部落激战。这一著名战役双方都动用了神仙法力，最后黄帝杀死蚩尤。姬轩辕名声大震，各部落酋长们称呼拥护他为“天子”，尊称他为“黄帝”。黄帝者，黄色的土地。

王维胜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茅盾奖入围作家。出版长篇小说《黄蜡烛》、《双城》、《打马走过草地》、《花儿》；传记《胡廷珍传奇》、《马殿选传奇》；大型旅游散文集《寻古探幽览胜》；网络小说《王维胜揭秘马仲英》。曾获《小说选刊》笔会奖、黄河文学获、敦煌文艺奖等多种奖项。长篇小说《花儿》入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，获第六届黄河文学奖，第八届敦煌文艺奖。

主 编：陈华、凌峰

副主编:牛占虎、鲁世发、郗建农

编 审:牛占虎、陈南海

编 辑:癿倩倩、陈亮、魏丁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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